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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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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漓覺得今日是個好日子。早朝北堂慕淵沒有為難她。因為大家都爭著誇讚和拍秦許然和北堂延琤的馬屁,她倒樂得個一身輕松。

下朝之後,她吩咐度沐備好東西,沐浴更衣後就帶著他一起走去玉羅坊。今日她特意穿了一件素軟緞新衣,腰上系著玄色獸紋絲帶。長發用白玉冠束起,走起路來當真是一步一風流,神采英拔,儀表堂堂。

度沐自然懂衛漓穿新衣的意義,覺得他家公子太傲嬌,明明就是喜歡人家,還偏生不承認。

一路踱來玉羅坊,沿街有不少姑娘向衛漓拋東西,人氣並沒有因堤壩坍塌之事而有所下降。

衛漓苦惱不已,她不想這麽引人註目的呀。為何每次走在街上就有人向她拋這個拋那個,甚至還有人跑來求她表字簽名?

她實在後悔自己過於草率的出門,早知如此就讓度沐備車代步好了。度沐聽到衛漓在嘆息,不以為然道:“公子,這說明你得高望重啊!你想想看,換作是攝政王走在街上,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向他拋臭雞蛋,爛肉爛菜呢。”

衛漓睨了他一眼:“你覺得有人敢這樣做嗎?”

度沐立馬慫了:“沒有。”如果有,相信現在一定在閻王爺那裏了。

想安慰衛漓不成,反倒讓他更加不高興了。度沐心裏苦呀,只盼望著能快些看到秦許然。這樣他家公子就能開心起來,他也不用再被衛漓瞪白眼了。

自從衛馨在玉羅坊當眾潑了北堂慕淵一身泔水後,玉羅坊往常的客流量翻了好幾倍。天色尚早,又無什麽特別活動,裏面卻已經坐滿了人。戲子在四方雲臺上咿咿呀呀的唱著戲曲,雇的小二忙裏忙外,忙上忙下,根本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掌櫃也累壞了,但是又不舍得那些白花花的銀子,瞇著眼睛把臉湊近到賬本上看,手在算盤上劈裏啪啦的撥弄,快得跟不上節奏。

幸好昨晚和秦許然說好後就讓度沐過來訂了雅間,不然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能有位置。

店小二見到衛漓,忙不疊的畢恭畢敬領她到二樓的天字六號雅間。這房間靠在最右,向左走就是天字號的其餘房間。店小二領衛漓到雅間,衛漓問:“雅間只剩下這一間了麽?”

店小二見衛漓問自己話,頓時覺得自己三生有幸,能和當朝衛相說上話兒:“回衛相的話,其它雅間都已經被訂了,天字號只剩下這間。”

衛漓想說其實她在地字號或者玄黃號的雅間也行,但看到店小二那麽誠摯而崇拜的眼神後,衛漓決定還是把話吞回去好了。

雖說雅間相比大堂上的視野要好,但是雅間也有好中壞區分的嘛。算了,反正她約秦許然來這裏只是為了幫他接風,看戲的位置好不好其實並無關系。

她揮手讓店小二忙去,度沐就道:“公子,秦將軍怎麽還沒來?你約的何時呀?”

她嘁了一聲,淡然地問度沐:“我都不急,你急什麽?”

度沐答得理所當然:“我替你急呀。”

衛漓搖搖頭,拿他沒辦法:“你要是急的話,自己去外面看看。”

度沐得令,腳步飛快地跑了出去。衛漓隔著打開的窗戶向戲臺看去,細細聽著。這玉羅坊是越來越厲害的,請的戲子居然連齊國腔都仿得一模一樣。

聽了好一會兒度沐就帶著秦許然進來:“公子,秦將軍來了。”

衛漓嘆了一口氣。他不說自己也看到秦許然了,她又不瞎。

秦許然脫去戎裝,換了一身靚藍色蟒袍,步著威風霸氣的步子進來了。氣宇軒昂的臉上英俊無比,有著利落優美的線條。目光爛若明星,眼神堅定強悍:“抱歉,我來晚了。”

“沒關系,我也才到。”衛漓請秦許然坐下後,度沐不用衛漓提醒就幫著秦許然倒茶,之後悄悄退出雅間——公子,度沐也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秦許然還未端起茶杯就向衛漓道歉:“殊年,我很抱歉。”

不明白他為何這麽說,衛漓抿了一口茶悠然問:“何出此言?”

秦許然臉色略過一絲不自然,猶豫半晌才道:“我娘她在我出征時,給你添麻煩了。你別見怪。”

衛漓瞧著秦許然的尷尬的臉色,忽然有股想捉弄他的心情:“你聽白夫人說了,她來我府上提親的事情?”

秦許然的臉果然泛起紅暈來。即使他經常出征打戰,皮膚並沒因此變成完全的古銅色。此刻在剛毅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也能看得清楚,甚是討喜。

“呃……我代她向你道歉。”昨日一回府他就被秦白氏拉去洗腦,類似什麽有情意的話性別有什麽關系?現在不懂得珍惜,難道要等人家有了家室之後才後悔嗎?……念得他是一個頭兩個大。假如他的意志不夠堅定,恐怕他早就被自己的親娘洗腦,變成和北堂慕淵一樣的斷袖了。

“別放在心上,白夫人的性子就那樣,彼此擔待些便好。”

“……我還聽我娘說了衛相在邯林的事情。”頓了頓,秦許然才遲疑不決地緩慢開口。

衛漓正飲著茶,聞此一言,茶就從嘴裏全噴了出來。她本來還是個在戲弄他的人,轉眼間就被他戳到痛處了:“是麽,白夫人說了什麽?”衛漓一邊收拾自己的狼狽一邊幹笑著問。

“倒也沒說什麽,只說你和王爺兩人去邯林打獵回來後半月不上朝,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測。況且你不回覆我的來信也正是那個時候,我也有些擔心他是不是對你硬來……”

說什麽呢,衛漓看著身子單薄,但以他能長出一副絡腮胡子的能力看,也不會弱到被北堂慕淵推倒吧?

秦許然頓住往下說的話,認為自己後面的想法純粹是自己想太多了。

衛漓忽而一臉嫌棄加厭惡。北堂慕淵會耍功夫啊,她就是那麽輕而易舉的被他強親了!

她啐了一口:“沒事,只是我在邯林遇刺受了傷,不想被人知道而已。”

秦許然聽到之後變得緊張起來:“遇刺?”

於是衛漓就把事情經過說與秦許然聽,中間當然省略了一些一定要省略的事情。

秦許然聽後,也陪著衛漓思考起來:“那些人的目標是你的話,那你現在不是很危險麽?”

“他們選擇在邯林動手就說明他們不會在都城內有所行動,或許他們只是想試探一下。”

秦許然被衛漓這話嚇到了,覺得他怎麽能輕易說出試探這兩個字?明明都要對她下狠手的幹脆,怎麽可能只是試探:“你為何這麽認為?”

“也許想試試我該不該死。不過這也是我的推斷,沒有證據和線索,現下說什麽都是沒有根據的。”

秦許然搖頭,覺得衛漓冷靜得可怕。明明是性命攸關的事情,她卻說得好像是別人的事那般坐懷不亂:“你這樣,總有一天要吃虧。”

“唉,我懂你的意思。可是逸仙,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至少要在死之前,做些能名垂青史的事情才不算白活;即便不能名垂青史,至少也要成為活下來的人的助力。”

秦許然不再說話。衛漓發覺離題了,於是又繼續問:“那你已經說服白夫人了嗎?”

秦許然才記起剛才他們說的是另一個話題:“我娘你也知道,你越是理會她,她反而越起勁。過段時間她自然就不會再提了。”

“我看她是想抱孫兒了,你也該是時候給她找個兒媳。”

秦許然盯著衛漓笑盈盈的臉,那股奇異的感覺又突然冒了出來:“我還未想到這個。那麽你呢,你又打算什麽時候?”

想到衛漓要成家,秦許然心裏驀然很不好受。經常與自己把酒言歡的人先自己一步成家立業了,沒有更加的時間來陪伴自己,真的讓人很受打擊。

衛漓被秦許然反問,一瞬間楞住了。

她尷尬地笑著轉移話題:“明明現在是在為你接風,我們越扯越遠了。”

秦許然頷首,“其實有一件事情我還沒跟你說。”

“何事?”

“昨日我遇到了魏小姐,她有話要我帶給你。”

魏如香麽?那可是真奇遇了。魏如香那之後就如消失了一樣,沒再去找過她,也似乎沒有踏出過家門。

轉念一想也是,被北堂慕淵那個斷袖嫌棄了,魏如香的名聲不會好到哪裏去,這讓她以後還怎麽嫁人?

換作是自己也會苦悶得躲在家裏,不願見人。

“她說了什麽?”既然秦許然昨天見到她,想必她已經想開了吧?

秦許然就把昨日魏如香那番話一字不漏地說給衛漓聽。衛漓越聽臉色越難看,然後又聽秦許然問她和魏如香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對秦許然沒有隱瞞的必要,衛漓才把魏如香之前那出鬧劇告訴秦許然。

如果不是衛漓親自說出口,秦許然怎麽也無法相信那種大家閨秀會說出自毀名聲的話。

可深入想想,也說明了她對衛漓愛得深沈。

秦許然的心裏倏然酸澀起來。只要聯想到當時衛漓如果顧及魏如香的感受而答應和她在一起,秦許然就無比惆悵。像是有什麽東西被人從身邊奪了去般煩悶焦躁。

“你說她要皈依佛門?名聲雖損,但也不至於遁入空門這麽嚴重。唉,朋友一場,我得去勸勸她。”

“我去勸。”秦許然急不可待地出口,把衛漓嚇了一跳。

話音才落,秦許然也被自己嚇了一跳。幹咳了兩聲,借此掩飾自己的窘迫。

衛漓像是懂了什麽似的豁然道:“那就交給你了。”

兩人在屋內聊得興起,而在門外守著的度沐此刻卻是滿頭在汗,四肢冰冷,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他居然看到了北堂慕淵和北堂延琤兩個人閑庭散步般由店小二領著往這邊走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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